《幽灵医生》溺——

*部分原剧台词

01.

When I cause his tears to come my heart weeps with him.

I alone have a right to blame and punish, for he only may chastise who loves.

当我使他流出眼泪的时候，我的心也同他一起哭了。

只有我才有资格去骂他，去责备他；因为只有热爱人的人才有惩戒人的权利。

---《审判官》

为什么手不听使唤，好像已经无法掌控它的走向。

正在握着手术刀的手不自觉的颤抖，视线忽明忽暗，意识也时有时无，甚至有种陌生的恐惧与窒息感包围着自己。

这绝不正常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，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情？患者还在昏迷，幼小的心脏还在跳跃，难道就这样残忍的结束了吗？

车英民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，试图重新掌控这副躯体，绝对不能有任何手术意外的发生，他决不允许，明明可以结束的病痛，依旧折磨着幼小的孩童。

有惊无险，手术中最关键的切割处理环节已经结束，接下来让有经验的黄教授完成后续气管缝合就可以了，幸好自己没有害死那孩子。

车英民强迫自己压下刚才的强烈不安，一切以患者为第一位的，他立即走出手术室，去查看承祖的魂灵是否已经安然回到自己的身体中。

但依旧令人急躁的是，承祖的魂灵仍停留的外面。强烈的不安与愧疚感涌上心间，到底为什么？以前两人合体做手术，从未发生过像今天一样的事故。

“明明手术很完美，那应该消失才对，得回到身体里啊，到底为什么啊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？”车英明忍不住的大声吼着，好像这样能舒缓他的不安情绪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，他很怕是因为自己害死了年幼的患者。

高胜卓看着如此失态的车英明，莫名理解他的惶恐不安，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会让车教授如此失控，他也有些不安，但是现在他必须保持冷静，代替现在的车教授保持冷静。

“真是少见啊，手术结束以后你显得那么不安。”高胜卓沉着的声音好像能给人打来安慰和镇静一般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与倾听，“每次都只看到你让人觉得肉麻的样子。”

“导管的位置处理的很好，也不知压到冠状动脉的位置，也不可能压到大动脉，你不是也看到了吗？生命体征甚至都没有表现不稳。”车英明似乎回归了一丝理智，自顾自的排查可能出现的原因，但还是无法抹平他内心的慌乱。

“手术才刚结束，想要恢复意识还需要一些时间吧。我会负责观察病床的承祖，你就好好看着这边的承祖吧。”胜卓虽然也无法确定目前的状况，如果自己有一双灵活的金手，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也不至于让车教授自己都处于魂灵状态，还要拼命地操心活人的事情，但现在没有时间留给他发泄自己的悲伤与惆怅，“别太担心了。”他如是宽慰着灵魂状态下几近爆发边缘的车英民。转身离开，尽力留下让人信服的微笑，刻意忽略自己有些颤抖的双手。

“我刚刚手抖了，而且是在手术中，拉底哥也这样过吗？”车英民焦急的询问着，他必须弄清楚，到底是什么原因，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，刚才手术过程中感受到的真实的压抑和窒息感，是他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情绪。

“我没有过啊。”拉底哥边换衣服边思考着这个从未发生过的情况，“应该是上面那位的意思吧。”

“我没有时间跟您开玩笑。”车英民郑重的说道。

“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，你这小子，我是真的不知道，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啊，早就告诉你们这些小子了，明明是游魂状态，还偏偏老往活人身上附，另一个小子也不听话，一个活人的身子怎么能随便就让另一个活人的灵魂进出呢。”拉底哥罕见的收起不正经的语气，像个长辈一般的教训着车英民。

但车英民现在慌乱的状态哪里听得了他的话，他现在只想知道承祖的手术情况到底好不好，自己的游魂为什么和胜卓的身体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排斥呢？

另一边，胜卓刚从病房出来，前去寻找承祖的游魂体。突然脑海中一阵混乱，好像出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，莫呀，这些记忆好像是刚刚的手术，怎么回事？怎么会看到这些？

还未想明白，脑海里又突然涌上更多的记忆碎片，显然都是车教授附在他的身上所经历过的零星记忆，耳边不由传来阵阵微鸣。

胜卓不由得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，喃喃自语道，最近这智慧的脑袋怎么老是昏昏沉沉的呢？难道是最近手术做的太多，累着了。过了这阵子，一定要请个长假，好好休息一下。

承祖的灵魂最终还是安然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，让车英民内心感到些许欣慰，可是看到恢复意识的承祖还是只能看到胜卓，不知为何，愤怒涌上，占据了他的全部情绪，他默然走出病房，气压低至冰点。

胜卓察觉到了车教授情绪的异样，他应该也有话想要跟自己说吧。

“你最近在喝酒吗？”车英明沉着脸，语气凝重。

“没有，我滴酒不沾。”胜卓感受到气氛的些许凝重，尽量乖巧的不让车教授感到更加辛苦。

“或者最近有做运动吗？过分的运动。”

“根本不做运动。”

“不做运动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？你耳聋了吗？高胜卓”车英民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，“我说了多少遍胸外科靠的就是体力，特别是你那双手，难道不知道外科医生的双手就是生命吗？患者的生命就紧握在你手里。手术室是个手抖一下就危机人生命的地方。”

“在手术室里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高胜卓有些无奈，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啊，对啊，自己有什么资格接受患者充满感激的目光呢？最该接受这份喜悦的人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，看着车英民崩溃的情绪，一股心疼涌入。

这个人啊，明明最关心患者的人，却连亲自照看患者都做不到，还要承受这么多的压力。

“又不是你来做手术，短暂的睡一觉起来就做好了手术，别人就帮你完成了所有，瞧把你开心的，”如此言语刻薄的车英民，以游魂状态跟胜卓相处后，第一次出现了，“大家只看得到你，我是透明人，我就只能自己一个，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，至少借着你优秀的双手，才能做点什么。”这也许是车英民有史以来最大的情绪管理失败吧，哽咽颤抖的声音，汹涌而来，一种幼稚的委屈情绪席卷而来。

为什么？明明这一切都是我做的，明明…都是…我做的啊，为什么我必须如此小心翼翼的，为什么会发生车祸，为什么不直接死掉呢？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？

大声宣泄过后，车英民心情跌落到了谷底，无奈又残忍的现实，至少目前没有办法改变的却拼了命想要改变的现状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，看着面前还泛着乌青黑眼圈的胜卓。

是啊，胜卓这孩子又有什么错呢？才一年级的住院医，能强求他什么呢？他又有什么罪，还得把身体借给我呢？心里突然柔和了些，明明关心的话，到嘴边却变得有些刺耳，“好好做运动，按时补充镁元素，一定要护好你的双手。”他想逃离这个地方，这个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的地方。

TBC